第(2/3)页 它是一滴滚油,滴进了所有人心里的那锅欲望之火。 一夜之间,整个北平的价值观被彻底颠覆。 在传统的士农工商序列中,被视为“贱业”的水手、船工,如今成了全城最抢手的女婿人选。 城东有名的王媒婆,过去只给官宦和书香门第牵线,如今却在茶馆里唾沫横飞地吹嘘: “李员外家那个秀才儿子算什么?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,我家这头,可是‘海龙号’上的二副!出海一趟,赚的银子能把他们家书房给填满!” “只要能上船,哪怕只是个刷甲板的伙计,一趟回来,嚼用就够一年!” 这股狂潮,直接让北平周边的所有造船厂,订单排到了三年之后。 木料的价格一天三涨。 铁匠铺不再打农具,炉火昼夜不息,全在锻造船钉和铁锚。 大量的民间资本,不再像过去那样被窖藏在地下,等待发霉。 也不再投入到唯一稳妥的土地兼并中去。 它们被主人从地窖里、墙缝里、床板下挖了出来,带着几代人的体温,疯狂地涌入造船业。 同时,还有军火业。 每一艘出海的商船,为了对抗变幻莫测的大海和比大海更叵测的人心,都迫切需要武装自己。民用版的火铳和小型佛朗机炮,成了最畅销的货物。 朱棣站在燕王府的高楼上,用新得的单筒望远镜,遥遥望着天津卫的方向。 他能看到那股冲天的热浪。 那是由无数人的贪婪、希望、野心汇聚成的洪流。 这股力量,太庞大了。 朱棣敏锐地察觉到,这股力量如果任其发展,会造就无数个一夜暴富的刘三,也会因为一次海难而让无数家庭倾家荡产。 它混乱,且不可控。 但如果……给它一条河道呢? 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念头,在他脑中成型。 他要做的,不仅仅是引导。 他要做这条河道的设计者,做这股资本洪流的最终主宰。 “来人。” 他放下望远镜,声音沉稳。 “传道衍、张玉、朱能。” 半个时辰后,书房内。 几位心腹重臣看着朱棣亲手绘制的一份草案,脸上都带着困惑与震惊。 “‘北平海洋债券’?” 谋士道衍,也就是姚广孝,念出了这个闻所未闻的名词。 “王爷,这……是何意?” 朱棣的手指,点在草案上。 第(2/3)页